全心全意为病人解除痛苦,不仅得不到患者的理解,还经常要忍受患者的殴打和谩骂,纵使妙手回春了,患者也不会感谢一声,相遇时形同陌路、有意躲闪。世上真有这样的事吗?有,那是精神病科的真实写照。那谁愿意干呢?祝家胜!他就是这样委屈地、傻乎乎地、笑眯眯地一干就是30年,治愈病人502例,治愈率98.2%,减缓率100%,现在还义务跟踪治疗9人,人人“讨厌”他。
祝家胜,男,1955年出生,大学学历,中共党员,1979年毕业于咸宁学院医疗系,现任咸宁学院附属第二医院主任医师、副教授、院长、党总支书记,国际华人医学家心理学家联合会会员,湖北省精神医学委员会理事,《国际中华临床医学杂志》编委。他从事精神及心理专科工作30年来,先后21次被咸宁市、咸安区和咸宁学院评为“优秀共产党员”、“先进工作者”,其他荣誉更是数不胜数。
涉险挨打家常饭
精神科病人是一个特殊的群体,病情发作之时,失去自控力,举止妄狂,言语污秽,普遍受到社会和家人的歧视。祝家胜担当精神科医生时就暗下决心:“精神病人的病史是用血和泪写成的,我要止住他的血,擦干他的泪,还他一个健康的身心”。
1999年冬,温泉一精神病人陈某,因受强烈刺激后发病,住的房间全被在外捡的各种破烂、柴草等废品所挤占,病人钻墙洞进出。邻居担心失火殃及无辜。一天,家属来医院讲此情况,时任业务院长的祝家胜得知后,当即要求其住院治疗,但家属表明无法弄来医院。他二话没说,便带领两名身强力壮的男护士去他家门口守候。病人从街上回来看到有陌生人,马上从墙洞钻进屋并堵住洞口,怎么喊叫也不出来。不一会,病人在屋内放起火来,滚滚浓烟从房内涌出。祝家胜感觉事情不妙,更担心病人的安全,他顾不得许多,冒着危险,一面扑火,一面从屋顶揭瓦,从绳索中坠下去。病人看到几个“灶神”从天而降,不由得愣了一下,祝家胜等迅速将其约束,从屋顶拉上来带回医院治疗。陈某临床治愈出院回到了原单位工作后,祝家胜连续几年上门看望,虽然每次遭遇的是“白眼”,但看到病人病情稳定,生活幸福,心里就乐开了花。
2002年国庆假期, 通山楠林有一狂躁精神病人,家属请求医院给予帮助。祝家胜得到消息后,视同命令,迅速带领医务人员前往。患者见到人来,一边大声嚎叫:“你们都给我滚,谁敢上来我就杀了谁”,一边挥舞着柴刀乱砍。祝家胜没有被险象环生的场面吓倒,而是冷静地安排随到医生与病人交谈,吸引注意力,自己则从后面悄悄接近病人。通过一个多小时的周旋,病人精力有点下降,祝家胜抓紧机会,一个箭步冲上去,从后面将病人抱住。病人受到惊吓,拼命挣扎。祝家胜的手划破了,血流如注,但他没有松手,招呼其他医生一拥而上,终于将病人约束带来医院治疗。这次接诊,三名医生都不同程度地负了伤。要是在其他医院,医生护士挨打受骂是会引起社会高度关注的,但在精神病科,患者对医护人员拳打脚踢,那是司空见惯之事,还必须做到“打不还手,骂不还口”。有人戏称:“金外科,银眼科,挨打受骂精神科。”是呀,精神科医护人员,每天精神高度集中,时刻防范病人的突然袭击,还要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呵护病人,身心俱疲。所以一到下班,他们的第一件事就是坐下来喘息片刻再回家。
压力动力互转换
2004年初夏,温泉花坛流浪着一位40岁左右的女精神病人,赤身裸体睡在街头,不少人在此围观。此时,在外出差的祝家胜正好经过这里,职业的敏感,他就赶到现场观察,一眼就看出了是一名精神病人,而且是一个无单位、无亲属监管、无钱治疗的“三无”精神病人。他来不及多想,迅速来到病人身边,脱下刚买的西装,将病人作简易处理,随车带回医院,立即组织专班进行救治。职工不理解,医院不是福利院,治疗费、医药费、护理费、住院费谁出?这样下去不破产吗?破产了你担当得起吗?妻子不理解,刚买的西服就被糟蹋了,心中隐隐的骄傲也随之消失了,祝家胜对得起我吗?你求的是什么呀?累得散了架的祝家胜没有想到单位、家庭的压力扑面而来,他实在顾及不了许多,一头倒在沙发上鼾声如雷。
一觉醒来,祝家胜讨好地对妻子说:“老婆,你真伟大,一件衣服救了一个人,救人一命如造七级浮屠,你就是佛了。”一席话说得妻子笑逐颜开。他又来到单位,召开大会,一再强调:“尊重病人、关爱病人、救治病人是我们工作的基本要求,是我们职业道德的具体体现,是我们医院的职责,也是得到社会承认的基石,我们只有这样,才有生存的空间,才能够创造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,是永远破不了产的。”职工们心胸豁然开朗,纷纷捐款捐物,积极投入到救治之中。经过二个多月的治疗,病人痊愈。她清醒后告诉医务人员,自己是某棉纺厂职工,流浪在外已半年多了,一直不知同家人联系。当对方领导及亲属赶来医院,见一切恢复正常时,紧紧握住祝家胜的手,久久没有说出一句话。
2007年3月,祝家胜得知咸安贺胜一名精神病患者黄某,被铁笼囚禁6年,无钱治疗。他心急如焚,坐立不安,立即组织人马,亲自带队将其接来,给予免费治疗8个多月,用去医药费2.6万余元。同时,在他的带领下,医院职工先后两次奉献爱心,捐款8321.50元,用于解决病人药费和营养问题。病人痊愈出院时,家属泪流满面,拉住祝家胜的手,扑通一声跪倒了祝家胜的面前,一个劲地磕头,拉也拉不住。
善意的人虽然了解祝家胜的人品,还是忍不住要一遍一遍无力地问:“你图个啥?”他总是笑笑说:“看到病人我心不安呀!”
正因为祝家胜把压力变成了动力,一切为了病人,为了病人的一切,为了一切病人,赢得了社会的真诚信赖和广泛赞誉,病床由100张增加到220张,医疗设备由50万元增加至1500万元,各项业务与经济指标保持在每年30%以上的增长幅度。2007年,医院被湖北省授予“卫生先进单位”的光荣称号。
病人心理安拐杖
祝家胜也有难过的时候,他难过的是社会存在着对精神病人的偏见和歧视。他常是说,病人为什么发病,为什么难治?除了生理和遗传因素外,更多的是心理受到了伤害,精神受到了刺激。纵使治愈了,多数病人都有“病耻感”,感觉在夹缝中生存。所以,病人更需要关爱,更需要心里的呵护,更期盼尊重。他呼吁社会要尊重病人、关爱病人。他甚至饱含热泪哽咽地说:“精神病人也是人呀!”
祝家胜是这样说的,更是这样做的。一次接诊一个妄想症的老人,老人总认为有人要害他,絮絮叨叨、坐立不安、睡不安稳,谁也不信任,谁也不配合。家人烦了,邻里的人投来的都是鄙视的目光。祝家胜了解情况后,精心制定了治疗方案。医护人员在等待他的“妙诀”吩咐时,他没说一句话,而是带领工作人员为老人洗澡、理发、剪指甲,换上干净衣服,调制营养配餐。老人并不领情,反而说:“完了,‘上路’饭也吃了,寿衣也换了,没有明天了。”祝家胜没有说什么,把老人扶到病床上躺下,自己也斜靠在病人身边,用手轻轻扶着病人的额头,柔和地说:“放松,您要睡了,心情愉快,哦,要睡了…”就这样,两个小时过去,老人安稳地睡着了,还像小孩一样双手紧紧抱着祝家胜的身子。而祝家胜半个身子麻木得不能动弹。凌晨4点,老人醒来,看到祝家胜笑着躺在身边,沉默了。这是老人患病以来的第一次沉默呀!
第二天,医护人员看到院长与病人睡了一个晚上都惊讶不已,问他这是不是治疗秘诀,他说“我给他心理安装了一副拐杖,我们每个医护人员都应该成为病人的心理拐杖。”后来,老人不仅信任祝家胜,而且有了依赖,祝家胜因势利导,配合药物治疗,老人很快痊愈了。
多年来,祝家胜不仅开展了生物反馈治疗,无抽搐电休克治疗等新业务,而且在咸宁建立了第一个心理专科门诊,把“心理拐杖”义务分发到病人和需要心理帮助的人群。平时,祝家胜总要隔三差五“悄悄”到出院的痊愈家聊聊,巩固治疗效果,但在路上邂逅,也尊重对象强制自己不打招呼。人们都说:“你这根拐杖真委屈呀!”
是的,他委屈,委屈自己每天坚持查房,因为一天不到,病人就里三层外三层把他围得水泄不通;他委屈,一心扑在事业上,委曲了妻子,委曲了父母,委曲了家庭!他的委曲,来自于心中有一颗光芒散射的星星——治病救人终属夙愿!